「暫時的。關著像我們這樣的孩的圍欄。」他瞥了房間,臉上帶著輕蔑,看著那些乏味、毫無特的牆和僵的床單。「他們會不斷把你轉來轉去,直到找到願意收養你的人。」他的語氣就像在解釋一個他早已通的遊戲規則。
「Ann」她輕聲說,「我叫安。」
「妳為什麼會在這裡?」他刻意探問。他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。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現在這種地方,除非這個世界以某種方式辜負了他們。但他想聽她親說來。想知他面對的是什麼樣破碎的靈魂。
安在床上顯得格外嬌小,黑髮柔軟地垂在臉龐,神茫然不確定。她看起來還不明白這世界的殘酷,而這很危險。這種天真會被這個制度的重量碾碎。
但還有些別的。她聲音中的某種特質,她用那雙圓圓的黑睛看著他的方式,在他心中激起了一絲好奇。
這就是他活來的方式。
他的雙手鬆垂在側,小卻穩定,在昏暗的光線凝視著她。那種專注,更像是來自一個早已被世界殘酷奪去童年的成年人。
「我??我不知。我過世了,他們就把我送來這裡。」安說: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
亞萊里克又盯著她看了一會,藍睛一眨不眨,記她的每個細節。她那樣小心翼翼的低語,彷彿害怕太過張揚,太過顯。她在眾目睽睽之藏匿著自己,就像他曾經那樣。
亞萊里克的顎微微繃緊,一絲理解掠過心頭,但他很快就將其深埋。不過了多少年——他都懂得那種失去,那種讓你墜深淵,讓你在這個從不在意的世界裡孤獨的失去。但他不會說來。不會分享任何事。
安。這個名字從她唇間溜,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,是她在這個冷酷無的世界裡緊緊抓住的唯一。她似乎猶豫了一會,好像是還不習慣用英文名字介紹自己,或者是,不習慣介紹自己。
他的表始終沒有變化。冷漠。克制。彷彿這一切都無關緊要,即使每件事都重要得很。
「這只是另一個地方而已,」亞萊里克說,聲音冷淡而平板。
「Alaric」他平淡地回答,聲音裡缺乏七歲孩童應有的天真。他沒有說姓氏的必要,那不重要。亞萊里克這個名字就足夠了。 他站直,以一種詭異的從容走向她的床尾。他的影拉長了,籠罩著她,但他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,不讓自己顯得太威脅。他的大腦已經開始運轉,評估著前的況。她如此瘦小,脆弱,初來乍到──一個還未被這個地方摧殘的靈魂,一個仍懷抱希望的人。
他的話裡沒有任何安。只有赤的現實。
「別在這裡對任何人或事太過依戀。那都不會長久的。」他向前一步,終於直視她的睛,他的注視像無聲的警告般盤旋在她周圍。他銳利的藍斬碎了她可能還抱持的任何幻想。「他們會再次轉移你。也許比你想像的更快。」
「妳最好想辦法在這裡活去。」他的聲音更輕了,更私密,但依然無。
她的話語像易碎品般墜落,在房間的寂靜中顯得柔軟而破碎。
他轉走向窗戶,透過百葉窗凝視外頭的黑暗。不要依戀。不要軟弱。
過世。這就夠了。
「你呢?」她小聲補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