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满手血污冰凉,抬再看小妤在雪地里,一行蜿蜒的血迹,她哭着看向他说,对不起,对不起。
他每每噩梦至此,余夜只剩无眠。
他本来也应该有个女儿的。本也应该。
心中赤红的钝痛提醒着他烧灼着他,他反而平静得不像话。
董北山回到家已是午夜。你放心不,睡了又醒,正好听见一楼的响动,去卫生间一看果然董北山正在吐。反酸,吐了胃,你忙忙拍着他的背,他吐最后一,还夹了红的血。
这是喝到胃血了,你又心疼又慌张,要扶他去客厅躺,给大夫打电话。董北山摆摆手指指药,让你给他倒杯,你拗不过他,只好兑了温伺候他喝了,又吐了几,才回客厅躺。董北山靠着沙发扶手还不忘说:“你怎么不把拖鞋穿上?”随后拉了你坐,你双臂环着他,贴着他,想了想叹气:“怎么喝这么多,这么猛,吓坏我了。”
“小妤,恨不恨我?”董北山没回答,双手虚握放在你脸两侧。想碰,又撂开。
恨什么。是恨他包养了十九岁的你,还是恨他让二十五岁的你经受丧女之苦。
他董北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顺遂十几年的好日,终于还是在不起的暗礁上狠狠撞伤。若是可以,只撞他一个他不以为意,可是偏偏祸及家人。陈妤,他一生最的女人。他有那么大的可能不会和你有一个孩了。他的愧痛狂悔,他的无颜相见,都不可以再挽回那个成形的婴儿和你的创伤。纵然有黄金万两广厦万间,纵然权倾东北把持关外,董北山也不得不低承认,很多事是倾尽人力也不可为的。
人不可以逆转天意。求得来的只有无尽苦果。
你很轻的摇,沉默地把脸贴在他的手上。董北山喝了太多酒,发沉的手臂搂你时都不敢用力,生怕会伤害到脆弱得像一张纸的你。
“我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,你没有怀过这个孩。我只和你,我们两个人也好好过去。我真不知那个时候我在求什么,我错了。”
两个人脸贴着脸倒在柔的沙发里,他酒气未减不肯放手,你听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晰:“小妤,是我杀孽太重,连累了你和孩。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“是我错。是我错。从一开始就用了手段着你跟我好,又着你要这个孩,我留你在我边这些年,报应的应该是我。”
“小妤,小妤,你看,我亏欠你这么多。”他哽咽,摊开掌心,亮白月光留细腻的湿痕。
董北山终于泪失态,当他四十二岁,在他失去了女儿后第一次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