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,前桥更加困惑了:“你们的‘神’,竟然可以见到面吗?”
“西无佑,就是真嫄香火不继之祸,放在历朝历代,从来就没有人能攻破八百云关!如今只怕连圣乡都不保了。”
“这是储君殿,不可直呼名讳。还未请教你……”
说它古怪,是因它的罩袍很大,帽遮挡了五官不说,还把四肢完全盖住,让它好像是飘着门的。黑罩袍是瘦削的材,从肩膀到摆,几乎垂直着切到地上,完全没有弧度不说,也丝毫看不传说中奉阴婆“慈祥老妇”的模样。
信念的缺失是可怕的,民众或许有对圣上英明的信任,但那终究是对能力的评价,一旦不可抗力参与其中,对人力的信任竟然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前桥突然想起从南郡回京后,还有件事被她忘了,就是圣乡重修真嫄庙宇的事。但即使她没有忘,那个节骨也不是开的良机。
前桥仍怀疑着打量它,就连赵熙衡都不相信,扭着想看它兜帽的脸,未果后脱而:“得了吧,你是个男
两方会面地设在对垒的阵前,一个草草搭就的帐篷,前桥与严珂、赵熙衡代表荆国的两方势力到场,旁边是负责防备万一的凝云堂人,兴梧方面的谈判人也是三个。
几乎所有士兵都亲见证敌人是如何英勇无畏、杀不死也打不退的,八百云关被破的消息令人忍不住遐想,是否类似的苦果也要轮到玉龙来吞,至少对于现在的战况而言,这猜想并非空来风。
荆军以守待攻,气势急转直,前桥在军中巡视时,也有不少揣测飘耳中。
——
“奉阴婆……想见我?”前桥的脑里写满了困惑,“你确定是‘神’想见我?”
“奉神”:“照你们的说法,我就是‘奉阴婆’本尊。”
但好在,对方的态度有一种诡异的暧昧,荆国以守待攻后,兴梧叛军并未利用先机一鼓作气,而是派来一名使者,说要与荆国储君谈谈。
妙啊。”
就连像陆阳那般愚蠢地笃信神明之人,都寥寥无几。
老月豺和一个梧国打扮的汉一左一右站着,将一位着黑袍、打扮古怪的人夹在中间。
老月豺立在那,似乎也对这黑袍人有些畏惧,一向在阵前耀武扬威的他竟然不主动开,反而是那黑袍人冷冰冰地向她招呼:“终于见面了,魏留仙。”
当初皇姊用了十年移风易俗,明面上是消除先帝冗祠的积弊,将财富从神庙转移到国库,实际上是消除人们心中对“天命神授”的执念,让魏留仙的支持者孤木难支。她的确得到了想要的东西,可十年来思想阵营上的沉寂,也给了异端可乘之机,此时此刻,前桥在军中留意士兵们的想法,以为听到的会是“不怕对方有妖邪,我们有真嫄护佑”云云,然而不是,没有一个声音这样说。
“谁让咱们圣上不言鬼神?唉,可若这世间当真没有妖邪,我们看到的杀不死的敌人,又是什么呢?”
西战火焦灼,北又人心不齐,前桥没有拒绝的余地,也没有拒绝的心思——她对这个自称为神的家伙充满好奇,甚至盖过了未知的恐惧。
——
它说的仍是荆语。
2.
严珂看上去也不信这人是什么神明,估计拿它当装神鬼的祭司,可那“奉神”不理会严珂,自顾自对前桥:“从前一直想和你聊聊,谁知你对我太过警惕,不仅不见我,还杀了我不少信徒。”
前桥莫名其妙地看着它,问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神明无佑”,她们将这句话挂在嘴边,并非否认真嫄存在,只是觉得真嫄不会再眷顾遗忘了神明的民。这十年来,由偷偷祭祀,到省俭程,再到仅在心中礼拜,“神明无佑”与“神明不存”的差别已经几不可见了。这变化在十年间沉默地上演着,仿佛无害,但当问题一夕爆发,才发现克服恐惧的定信念都已然无存。
来使穿的是奉阴婆祭司的袍,说的却是荆语,一开始她们以为这是老月豺派来的,可那人:“我不代表国君,只代表神明,是我们的神想见荆国储君。”
3.
这该不会是装神鬼吧?
照常理而言,战前谈判是为表友善,名见她也是自尊重,可前桥因为这打破神人之分的邀约,莫名其妙地袪魅了。说奉阴婆对标真嫄,都是民间信仰,应该存在于偶像和泥塑中的,怎么还能见上面?这样的神还算神吗?……有跌份儿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