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亭府以西。”成璧迟疑，“大概是圣乡一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唉，留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当真存在对不对？我小时候你一直陪着我，对不对！我都想起来了……”她逐渐激动，几乎颤抖得说不成句，“我、我如今有事相求，你快来见我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3.

        当初她在人前将与神明对话的奇迹归结为孩童的玩笑，长大后又遗忘了事的本貌，可神像将沉睡回忆尽数唤醒，魏留仙短暂迟疑后，突然将火把掷，双膝跪在那颗颅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神明！你一定能帮我的……你都曾帮过我母皇，帮她那么多次，你怎会不我呢？你来见见我，你帮帮我好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真嫄的神像，那时我来圣乡，故意装作生病，没有同母皇拜祭。我不想见她，她当时也说过……我若不想见她，就再见不到她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魏留仙微微动了动，觉力气有所恢复，她将外衣穿好，借着篝火打量四周，突然问：“这是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荆国呢？荆国又当如何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这满地裂石竟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你刚刚说，你小时随先皇来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等等，圣乡？！

        魏留仙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温的篝火燃起，他帮魏留仙脱冰冷的外衣，将她抱着四肢过血。温有所恢复，魏留仙终于从濒死状态缓了过来，手上的痛楚也跟着苏醒，让她疼得嘴唇泛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越伏越低，直到将磕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圣乡……我小时随母皇来过的。”她小心去面上的灰尘，仔细地看了看雕琢的五官，意外而困惑，“成璧，我好像见过她……我从前见过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那时候，”魏留仙重新站起，一边踱步一边打量四周，她的表愈发困惑，似乎有什么正在回忆里重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哀求逐渐变为泣诉，而后痛哭起来。成璧知她压抑太久急需发，便只默默地陪着，前桥却在她的呼唤中检索四周，心隐隐期待——大如真嫄，难当真会随雕像的坍塌死去吗？如果她还在，能不能听到魏留仙的祷告？能否让奇迹降生？

        前桥望之，心中哀伤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成璧也接近力透支，两人抱在一，不知不觉因疲劳陷小憩，恍然惊醒时天又黑了，好在四周静悄悄的，没有追兵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的是远一座大的建筑，不知是用来什么的，虽然塌了一半但足以挡风，在幽暗曦光中落寞地矗立。每向它接近一，成璧心中的希望就多一分，他终于拖着已经接近僵的魏留仙到达，安顿好她之后，扒开碎石和瓦砾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会儿我接着找，或许有药和在，这里暂时安全，休息好之后，我再带你往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成璧去扶她，她却将成璧推开，涸数日的眸重新充盈泪，沿着面颊簌簌落。她看到了希望，才允许掩盖好的脆弱释放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嫄……现在就连你也无法护佑荆国的民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前桥看不见所谓的“真嫄”长什么模样，在什么地方，

        成璧被她毫无逻辑的呓语懵了，前桥却听得灵光乍现——梁穹和孟筠都说过，魏留仙小时能与真嫄对话，难是真的？她……她是见过真嫄的？！

        前桥立即看向声音的来，那里仍旧只有碎石和废料，以及被火把照亮的尘埃，魏留仙却像看到什么一般定住不动了。她的泪越来越多，直到不得不伸手拭，绝望的呜咽中带着欣喜，仿佛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向一旁看去。真嫄巨大的塑像本就年久失修，如今已在地震中彻底坍塌碎裂。魏留仙从地上拾起一燃烧的木，绕着废墟走了半圈，终于寻到一颗带着伤痕的颅。它颓然栽倒在石砾之中，曾经洁悲悯的面庞，已爬上几条深深的裂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紧接着，不远方的空明便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桥的心灵突然被这两个字猛击了一，蓦然看向旁边那堆倒坍的巨石，一熟悉终于袭来——圣乡还有什么大型建筑？这半塌的地方不是别，正是圣乡供奉真嫄塑像的那个神祠啊！

        成璧最怕她得了空咀嚼难过，连忙：“先别想，省些力气，你看，我们就快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前桥惆怅之时，魏留仙执着火把蹲，将那石塑的颅查看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圣乡？”魏留仙若有所思地重复。

        与此同时，魏留仙也定定地看回那颗颅，：“就是她。原来我当真见过她？那不是我的臆想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西最后一尊神像，据说也是当初的第一尊。皇姊革除冗祀风俗之时，唯独将这座神祠原汁原味地保留了来，这是真嫄信仰神的源，也是荆国的文化命脉，如今竟然化作块垒，坍塌一空，仿佛那些历史的痕迹都杳然无踪了。

叹：“是吗，已经七年了，我总觉得那段日好像还在昨天……成璧，究竟是从哪错了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是肯见我的，你愿意帮我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