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,前一切与十二岁那夜多么相似,那时她站在盛家大宅里等待贺衍。
碗筷声起,沉默之中面汤尽数肚。两人放碗筷,各执一边,隔着残羹对望,同时陷了等待。盛颐知自己在等待发落,可她不明白对面那人为什么等。她是鱼肉
盛颐,乖乖向外走,直至上了车,才平静声,“你要送我去哪?”
徐知秋垂死挣扎,依然没能逃脱被架走的命运。
“表小,您请。”
“你先带表小上楼。”
终归不一样了。
“是。”
接来轮到她了,盛颐静悄悄等候发落。从他能无声无息上楼便不难推测整栋房已在他控制之,逃跑也是白费力气,不如替他省麻烦,也少受无谓之苦。
盛颐没声,乖顺跟上佣人。模糊记忆渐渐复苏,脚路径越来越熟悉,心也跟着提起来。最后停在有过一面之缘的卧室门时,她忽而不敢深思,以致佣人推开门后,迟迟不愿抬。
“是,准备好了。”年轻佣人从始至终垂着,本没瞧见女孩模样,对于突然冒来的表小,毫无怀疑。
窗外风,轻轻抚过脸颊,官犹在记忆中,竟觉这风冰冷刺骨。
鸡汤味的气袅袅上升,熏着男人的脸,琐碎而家常,就好像他们真是寻常表哥表妹,恍如在杭州时。
盛颐不怵,认认真真答,“也是要问的,原本打算等你回答了再问。”
雪湖果真带她去穆府。
恐慌汹涌而来,连带着呼也痛,表险些失控。
男人脱去军装外套,里面笔的白中山领衬衫,自然的唤她,“饿了吧,吃东西再睡。”
“哦,四叔呢?”
苍白男人眉脚微微一扬,“哦?谁说她和穆家没关系,她是我表妹,自然就是穆家的人。”说罢,视线飘忽着越过徐知秋肩膀,捉住隐匿在阴影中的人,“小颐表妹,你说呢?”
盛颐怔忪,思绪被这称呼带回冬天的杭州。
徐知秋曾信誓旦旦打死不会再来,盛颐也从未想过二次登门,结果呢,她们都被困在这里。
“穆泽霖!你不能这样!放开我,放开我!”
门多了哨兵守卫,看见雪湖纷纷行礼。盛颐本以为那声“小颐表妹”是嘲讽她的,没想竟是真,男人对上前迎接的佣人吩咐,“这位是表小,从今日起就住在这里。楼上房间准备好了吗?”
乎意料,男人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说,“表妹,走吧。”
可盛颐只一瞬间便清醒,因为那时他们吃不上这样致的。清可见底的面汤是用鸡、猪骨与金华火慢火煨来的,看着清,尝着郁;两颗青江菜翠绿诱人,脆得恰到好。还有三碟小菜,炒豌豆尖、海米竹笋和不多不少四块晶莹剔透的樱桃肉,量不大,却极其讲究细致。
其中义叫人不寒而栗,盛颐神经一紧,心如明镜。
她不得不抬起,看清前景象后,又是一愣。
“自然是穆家。”
贺衍,贺衍……他在哪儿?大哥和二哥呢?
“小妈,如今父亲离不开人,以后门这种杂活还是交给佣人吧。”雪湖打个手势,门外两个人得令走来,对徐知秋毕恭毕敬垂首,“穆夫人,请。”
略作思索,还是起走过去,坐到男人对面。或许是因为褪去军装肃杀之气减弱,又或许是因为青黑令他看上去有些疲惫,苍白面孔此刻多了人味。
在杭州时,缺钱也缺手艺,那里搞得这些花样。
苍白面孔终于转过来看她,嘲,“怎么不问陆英时和左恕。”
没过多久,房门再次打开,雪湖率先,后跟着端托盘的佣人。小桌迅速摆上两碗清汤细面与三碟小菜,香气悠悠袅袅,勾起馋虫。
这话是对佣人说的,也是对她说的。她要是跑,那这一屋人恐怕都要给她陪葬。她是薄,可是这样明晃晃的重担压来,再薄也受不起。
对不会妨碍你。”
雪湖,又说,“好好伺候,要是表小迷路走丢了,你们也不用在这了。”
男人盯她许久,嘴角缓缓沉去。
盛颐越发看不透。
如今穆少说什么就是什么,别说表小,就是多十个八个穆夫人他们也全盘接收。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。
屋并排摆两张床,中间拉一布帘,宾馆似的布排,与豪华陈设格格不。盛颐自然知这是为何,在杭州时两人就是这般睡。
她沉默坐上床沿,手脚拘束,脑混沌如麻。
别怪他当真(4600珠加更)
他是表哥,她是表妹,他们挤在简陋的筒楼。被那样薄,他也那样薄,她扑在他后背,笑嘻嘻说,只要雪湖不讨媳妇,我就永远也不走。